午餐

總之我喜歡很色的阿織。

【双黑】后日

※虽然是可以独立看的番外,但如果对完整有兴趣的话主线是all织

順序:

織田視角:【all织】囚水

太宰視角:【太织】珠光

安吾視角:【织安】局外

※我流双黑自我解释,因为太宰性转的关係算是中太,太织双性转百合前提下双黑回忆杀,Cp洁癖慎,会标双黑是因为感觉Cp未满,总之不是HE了
   
   偶而,中原中也会来找坂口喝酒,约在Lupin,那些日子坂口是不会约上织田的。
   中原的酒量差,没几杯就开始胡言乱语,揣着酒杯子把太宰治子从头数落到尾,那头自然捲的短髮,恶作剧时眯起来的眼,中二病一样的绷带,还有那和织田一比简直可悲的乳量。
   「你拿来和织田比可没几个抵得上的。」
   他拿杯子合上中原的敬酒。
   
   中原中也从来都说他讨厌太宰治子,可他却也没有否认过他喜欢那个女人,太宰在黑中把全校男生连着扫地大爷都撩过了一遍,换男友像在换衣服一样,但她从来也没有和中原交往过。
   「中也这样的人,配我不是太浪费了吗。」
   她在月光下踩着小跳步,弯弯的眼角勾起来。
   「还有,蛞蝓太噁心了,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
   「Fuck!」
   他还想说太宰这会说什麽鬼话,谁知道下一秒就真的是鬼话,一拳从太宰头上卯下去,女孩子泪眼汪汪抬起头说中也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
   「像你这样的女人要是香是玉,天都要塌了。」
   「那我就让天塌下来吧!」
   太宰治子在月光下张开双手。
   「这样就能死了吧。」
   她是向来都不需要谁去怜惜的,那样的温柔太令她恐惧了。
   「神经病。」
   揣着那醉鬼的手要送她回家,中原的眼角馀光瞥见了太宰那最后一丝的脆弱。
   他也从来就不擅长做一个温柔的人。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子是青梅竹马,从小家住隔壁,太宰那对无良父母出差去的时候就把孩子往中原家丢,太宰治子能细细数出中原家壁纸的花纹,但她说不出自己家到底有几间厕所,就是这样的关係。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才6岁,中原对太宰的第一印象是文静,那个女孩子捧着一本册子涂涂画画,人一靠近就像受惊吓的小动物一样把本子啪一声阖起来,揣在胸前护得死死的。
   那样的太宰治子变成现在的残念系是在她第一次对中原中也伸出手的时候。
   「中也,你做我朋友吧。」
   太宰抬起那对鸢色眸子,不是请求是命令。
   「我们,做朋友。」
   她的手那麽小,看起来纤细得禁不住握。
   「这样的话,我就把我的全部给你。」
   那时他还不明白太宰的意思,只是应着那个深切的眼眸伸出了手。
   「好。」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那个静得像雕刻品一样的女孩子,从此之后太宰把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交付予他,演起了丑角。
   他们成为朋友后每天从巷口吵到巷尾,虽然每天被气到几乎想掐死那个王八蛋,但中原却怎麽也不想太宰治子变回去那个一惊一乍的小动物。
   他甘愿这样子每天和她吵吵嚷嚷地打闹也不要那个脆得碰不得的玻璃艺术品——大概从初见那时候,他就很想接近太宰治子的。
   
   小学三年级那一年,太宰拖着湿淋淋的步伐走回家,中原晃着她的肩膀问发生了什麽事,女孩子抬起头对他微微笑了。
   「脚滑了一下。」
   鬼才相信。
   最开始他以为那是被欺负了,拽着袖子说我去给妳报仇,谁知道太宰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傻啊。」
   那得和包含你自己在内的整个世界为敌呢。
   她熟练地在中原家裡找到吹风机,也不害躁地把湿衣服换下来,吹风机嗡嗡的噪音声中她说,她第一次想死是在家缩着脚泡澡的时候,那时候家裡没人,她顿着顿着一不小心就滑进浴缸,温水把身子泡得暖呼呼的,水流升起来头髮柔柔顺顺地贴在脸旁,水波曲折出不一样的世界,模模糊糊地几乎令人窒息。
   那时候她想,就这样死去多好啊。
   什麽都不用想,不用做乖孩子也不用讨好人,不用在空荡荡的房子裡想谁下一秒会回话。
   可最后她还是憋不住浮出水面,她从那时候起喜欢上水。也是从那时候中原开始满镇子做河流巡礼,任务内容是打捞不知道沉在哪一条河裡的太宰。
   「太宰治子妳他妈给我死出来!」
   「笨蛋——死了就不会出来了。」
   湿答答的手从后面覆上他的眼。
   「猜猜我是谁?」
   「除了臭青花鱼谁身上还会有这种水草味。」
   「评断女孩子的体味真是失礼呢,难怪中也交不到女朋友。」
   被扳开的手指尖滴滴答答落着水,小学六年级的毕业证书泡烂了扔在车篮子前头,中原吃力地踩着比他身高高上不少的脚踏车,太宰站在后头。
   他没像电视剧裡调侃她重,因为事实上她实在是轻得可以了,后座像没载东西一样轻飘飘地几乎要腾空,他正想转头确认人还在不在时太宰开了口。
   「中也,今天的夕阳好漂亮啊。」
   橘红色的光洒下来,映着和他的髮色一般豔。
   他没多说话,她也闭上了嘴。
   要从国小毕业了。
   
   太宰上中学时被学校游泳部相中,那个惊人的水性让教练讚不绝口。
   可太宰摇摇手拒绝了教练的邀约老师的请求,最后只妥协了偶而过去当个打手,在初中泳坛裡闪闪发亮的明日之星。
   女孩子穿着深蓝学校泳装,纤白手臂破水的样子和那找不着一丝多馀赘肉的长腿吸引了一票男粉丝,蛙镜甩下来头髮撩上去,一个媚眼送过去,泳池常驻了一票太宰治子的后援会,给她递水递毛巾,仗势比正式队员还大。
   那后援会的副会长很不长脸的给他留了会长的位子——谁都知道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子是青梅竹马,但也谁都知道他俩凑一块没一秒能不吵架的。那副会长空下来的位子没一次站着人过,除了不想做那羞耻play,中原也知道太宰并不在乎那些名次,或甚至她是厌恶的。
   一个整天想入水自杀的女孩子,怎麽会喜欢游泳呢。
   他只偶而拿着相机去泳池,定格下来她从水裡抬起头换气的瞬间,水凝成珠静止在画面上头,有男学生来找他买相片——做为唯一被太宰许可的摄影者,但中原没交易出半张过,他可不是那样的人。
   再者他的相片可没那麽有经济价值,没有胸部特写,没有腿部特写,他拍得更多是太宰在水裡的样子,水珠,水花,泳池水波的折射和运动下很难掌握的时机,他的相机裡通常大半是糊了的照片,只有几张像是把时间凝结一样,拍下了太宰抬头换气的瞬间,水滴停留在空中的画面。
   太宰有时候会要求看照片,她只是一张一张按过那大多是水蓝色的画面,很认真在找一张没糊的照片,有时侯中原没抓着,整片水蓝色都是模糊的,太宰会嘟着嘴,说真逊啊中也。
   太宰只找他印过一张照片,人是模煳的,但水珠拍得特别漂亮,他问太宰为什麽是那张。
   「因为我喜欢水。」
   太宰治子咧嘴笑了,他多想拍下那一瞬间。
  
   奖牌奖盃金闪闪地堆在玄关,她凑了一阵全拿去典当了,併着奖金送了他一台单眼,那他看了半个学期的奢侈品。
   「中也就是打工再打上一年都买不起啦。」
   她捧着那个没包装过的盒子,在不是他生日也不是任何纪念日的一天送给他。
   她问他,你都想拍些什麽?
   妳。
   有一瞬间他几乎要顺着她的节奏被带出话,但最后他只是一把从她手裡抢下盒子。
   「什麽都想拍。」
   却也没什麽要拍的。
   他只是醉心于相机将世界收入那个方盒子裡咫尺的瞬间,所有静止的事物凝结成一张图片的刹那。那让他产生人类或许能够持有永恆的错觉。
   沉默了许久他才硬是从喉咙裡挤出那两个字。
   「谢啦。」
   「客气什麽呢,真不像你。」
   太宰捲着髮尾,轻轻笑了。
   他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那一天是她的生日,这个日子也是直到太宰治子死了他才知道的。
   
    那之后没多久,归宅部的太宰报了学校社团,呈报名表的时候一併呈上了他的。还来不及抗议什麽他就被拉去社办做介绍,太宰说她是新进社员,专长是画设计稿。
   「这边是我的摄影师。」
   他真是天杀的现在才知道黑中有时装设计这种鬼社团。
   她拿出那本在在他记忆裡残破的涂鸦本,裡头画着密密麻麻的设计稿,从普通穿搭到宴会礼服,整本簿子裡闪亮亮的女孩子的梦想。
   「我都不知道妳还有这样的兴趣。」
   「中也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二年级的中坚干部,太宰在三年级的时候被推为社长,她摇了摇头说太麻烦了,把担子扔到中原头上,一声靠还没骂出来,太宰一甩提交出去的名簿,社长那栏槓槓地提上了中原中也。
   全员鼓掌通过,他狠狠瞪了那个做文书的太宰小迷妹,芥川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黑中的时装部和黑高併着分成两区,三年级要搞个成果展,太宰画的设计图由芥川来裁,在真人模特身上缝针的时候芥川手都会抖,太宰老神在在地闭着眼,说芥川君。
   「是。」
   「缝线要歪了。」
   那件毕业成果展的衣服最后还是没能让太宰穿着走上展台,本来想改一改给芥川上去走,小姑娘咬着下唇说礼服不是太宰前辈穿她谁都不会承认的。
   这可不是吗?那是她的嫁衣啊。
   叫海洋之泪的婚纱裙挂在社办,他撕了太宰递上来的退社申请。
   「因为我讨厌水。」
   那个傢伙啊,到底甚麽时候才能改掉这个自说自话的坏毛病。
   他看着她手上层层叠叠的绷带,把那封无济于事的退社申请碎片撒在地上。
   「妳给我滚。」
   
   事情的起因是太宰的割腕,那次几乎是昭告天下的行动吓傻了一票老师,很多人问他为什麽没阻止太宰轻生。要说没察觉到吧,他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换个法子死而已。她这样搞着搞着都6年有了,什麽也没发现的你们又在做些什麽呢?
   太宰拿着小刀说「中也,我想死。」的时候他只回了一句请便,他不是没想过她会不会真的割下去,只是就算她割下去了,他又能做什麽?
  他就是国一那年看着太宰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偷偷沉在泳池裡头还过了快十分钟才骂了一声「靠。」潜下去找人,健康课学得半生不熟的人工呼吸,他13年的初吻给了太宰治子这个神经病,睡美人咳出水的第一句话是「小矮子你搅什麽局。」
   「我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救妳。」
   中原气得差点没打人,心裡默背了几十次宫泽老师的无畏风雨才忍住没掐死那个王八蛋。
   所以他抱着太宰滴滴答答流着血的身子跑进急诊室的时候他也在想,会不会这傢伙这次就真的死透了。
   「中也,放开我。」
   太宰娇小的手扯着他的衣领。
   「放开我。」
   那样的泣腔让人几乎要心疼起来。
   「谁会让你称心如意啊混帐。」
   他从来就不知道太宰治子是这样脆弱的存在,她应该要像往常一样大笑着说你那个担心的嘴脸看起来像白痴一样。
   但这次他却突然觉得怀裡的女孩好小好小,像他最开始看见那个怯生生的孩子,那个只敢活在涂鸦本裡头的孩子。
   他在急诊室外头盯着那红灯一个晚上,毫无信仰地合十了双手,指尖几乎掐出血来。
   拜託妳,他妈的给我活下来啊。
   为了什麽呢?为了继续给她捉弄?为了哪一天让他气到亲手掐死她?
   啊啊,大概是不为了什麽的。
   他只是不想太宰就这样称心如意地死了,他还得像个傻子一样为她流泪。
   医生晃醒他的时候天微微亮了,橡胶手套拔下来,问是家属吗?
   「我……」
   他一时语塞,太宰的双亲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国家熘达,他连报上朋友的身份都觉得迟疑。
   医生看着他数秒,只是露出了疲惫的眼神。
   「她没事,不用担心。」
   妳还要给多少人造成麻烦呢?
   鬆了一口气的瞬间几乎要哭出来,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麽在乎那个女人。
   「谢谢您。」
   
   太宰转学那天中原正好翘了课,踩着夕阳回家时看见太宰穿着文高的制服站在他家门口,一口大皮箱裡装着少得可怜的家当,倚在他们俩小时候涂鸦过的那片牆上。
   「掰掰中也。」
   文高的水手服领子和黑高黑底红纹的款式不同,是海军蓝的淡色调,太宰穿着白底的水手服,整个人看起来都粉嫩了不少。
   她拖着那口旅行箱转身就走,好像那天夕阳的温度只为了那样一句道别。
   随后她在巷口转过头。
   「我留了礼物给你。」
   挥了挥手,那一瞬间的太宰美得像一幅画定格在夕日裡,俏皮的笑容带着背光洒下来的阴影,他童年裡那个女孩子好像要融进夕阳裡就这样消失了。
   几天后芥川把太宰说的礼物送过来,是一台拍立得相机,裡头有一张过曝的底片,阳光下他拎着那台单眼,镜头对着天空,上边潦草的字体写了几个字。
   「中也只有认真的样子好看。」
   芥川支吾了一下,说翻过去还有。
   「大概是因为看不到脸吧(笑)」
   「那个傢伙啊……」
   他掐紧了照片。
   「技术真是有够差的。」
   那张相片被他压在桌垫底下—不是那种透明桌垫,看不到脸。他可不想被认为是自恋狂。再说了这构图採光圈内人看到可是要笑掉大牙。
   偶尔他掀起桌垫找资料的时候会看到相片轻轻压在一堆纸裡头,他每次看都会想到,自己总算有一件事能做得比太宰治子还好。
   总算是有一件除了自杀以外她不擅长的事。
   太宰转学到文高后他再也没收到她的消息,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流言传回来,她没再一週换一个男朋友,她有了个固定对象,两年了。
   自那个离别后他就没再关注太宰的事,她在哪裡和谁交往全是她的自由,他管不着,也轮不到他管。
   但两年这个时间就太长了一点,能忍耐太宰两年的人。
   那会是一个多好的人呢。
   他想像着遥远城市裡那个他从没看过的脸孔,那个可能搂着她肩膀走在街头的人。
   配太宰真是浪费得要死。
   掐熄了手裡的菸。
   
   时隔6年再一次接到太宰的电话是在一个夜晚,那个不知道什麽时候改的专属铃声喊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是自己手机响了,叮铃铃地混着「混帐蛞蝓给我接电话」的手机震动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那是太宰初中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嫩。
   电话接起来另一端的声音被时间洗沉了,淡转成一种属于女性的韵味。
   「中也吗?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现在也没见着。
   「妳还没死啊。」
   「令人沮丧的是还活得好好的——不过也快啦。」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轻快地说着。
   「——所以,妳有什麽事找我。」
   失联了六年多,他也不奢望太宰找他是想叙旧或什麽,她在那裡过得好好的,他在这裡过得也没有哪裡不好……只那个手机铃声幸好不是在他和女朋友出去的时候响起来,不然他铁定立马杀去文市扒了太宰的皮。
   「也没什麽特别的,我的作品还在吗?」
   中原想起那件深蓝色的婚纱裙,芥川收得好好的供在社办,每个新入社的女孩子都看着说好想穿穿看。
   「怎麽,妳想拿回去吗?」
   那一头的声音轻轻笑了,问明天行不行。
   「可以是可以……妳要过来?」
   他想了想和她约了下午放学后,得到了一声轻浮的爱你。
   哪裡稀罕呢。
   他挂断了那通来自初恋的电话。
   
   夏日的太阳没落得那麽早,太宰到社办的时候阳光还豔着,他看那个6年不见的女人拆下了手上头上的绷带,微捲的长髮散在肩头,巧笑着向他挥手。
   「好久不见啦中也,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长高呢。」
   「妳是来找我干架的吧?」
   太宰要来的事他没和芥川说,那孩子今天考大考,他怕她听这消息风风火火就赶过来,只为了看初中的偶像一眼,没大学念了都不打紧。
   他领着太宰去找那件婚纱裙,太宰看到那阵仗噗哧一声笑出来。
   「这一定得是芥川搞的吧。」
   连那个假人模特都擦了粉。裙子的布料上一粒灰都没有,还是像六年前那样新。
   「她说妳总有一天会回来穿的,总有一天。」
   这婚纱是太宰的血,芥川的泪,太宰细细看着那件婚纱裙,垂下了眼。
   「芥川有画出她的设计稿了吗?」
   中原指了指角落裡那件黑色短礼服。
   紧缚住腰身的布缎贴在大腿上侧后才绽开,纯黑的柔亮像夜色包覆的神秘,布块的裁切简单明快,但大胆的设计实在和那一年四季都包得密密实实的女孩兜不在一块。
   「我还真想看她穿上一次。」
   「别傻了,这套也是没人穿过的。」
   太宰前辈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那个和性感无缘的典雅女孩用记忆裡的尺码缝着。
   太宰看着拿件短礼服,良久。
   「中也,这裡摄影棚还在吗?」
   「开什麽玩笑,它能不在吗。」
   
   灯光打下来,她将黑髮挽起,露出白淨的颈子,肩膀,锁骨,和裸露的手臂,白炽的灯光下她背着镜头回眸,礼服裙子绽在展台上深深蓝蓝,水裡漂浮的花。
   「再左边一点,头侧过去……好。」
   按下快门的那瞬她微微眯起了眼,看起来比原本多了番韵味。
   「啊啊,太宰妳这个该死的傢伙,还是怎样拍都好看。」
   他不甘心地啐了一口,想起那时候单眼裡头她笑着的样子,再怎样都没法说出她长得难看的。
   「天生丽质没办法,不像中也你过了6年还是一样矮。」
   「信不信老子揍妳。」
   他把胶片砸在她脸上,附带一根中指,同样没法否认的是她的性格恶劣。
   「所以妳没事回来找妳当初的弃作是什麽意图。」
   都六年了,他还以为她要忘了有这麽一件婚纱裙。
   「我终于找到我愿意去爱的人了呀。」
   眨了眨眼,太宰向他挥手道别。
   「妳的爱是这世界上最没有价值的东西了。」
   「谢啦。」
   「没人夸妳!」
   
   他问过太宰做婚纱的理由,太宰说,中也。
   「珍珠是海洋的眼泪啊。」
   不觉得蚌就像是在哭泣一样吗?把那壳裡的痛,钙化的脆弱,凝结成一颗属于大海的眼泪。
   「我问妳的是为什麽是婚纱,不是创作理念。」
   太宰想了好一会。
   「因为能和谁步入礼堂,不是很幸福的事吗?」
   我希望他们能记得,每一份爱情的背后都会有为之哭泣的人存在。
   
   两天后他收到太宰的死讯,三天后收到遗书,信裡平铺直述地说了她近几年来的日子,和他想像的差不多,比起在黑中的孤立无援,她在文高交了朋友,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信裡也说了她交往对象的事,那个她唯一的光。
   太宰说把遗书交给他的理由是淡了的那份哀愁,原话是:『中也你不会为我的死掉一滴眼泪的吧?就只是一直消失的人现在真的消失了而已,但是,我太捨不得看到他哭泣的样子了。』
   他听不明白这裡头的隐语,不明白太宰都为了谁而穿上那件婚纱,为什麽还要回去泡在水裡。他一直以为太宰只要喜欢上谁就会记得好好活下去,因为她是个胆小鬼。
   信封裡晃了晃,还有另外一份要转交的,在文市,只附了个地址。剩下的是当初她拿走的底片,说她要把那件嫁衣献给她的爱人。
   他把相片和设计图转给了现在公司裡头的设计课,在这一季结束之前铁定就能被编进哪本婚纱册裡头,想着最后一个请求了,他骑着那台重机到文市找人,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叫坂口安吾。
   他和男人聊了一会,才从对话裡了解到这婚纱裙要给的人,和太宰的交往对象。
   不是男人,是个女人,一个叫织田作之助的女孩子。
   他从来都不觉得太宰治子这麽浪一个女人会是同性恋,反过来说她就算是同性恋他实在也不会觉得奇怪,她那玩乐性质的恋爱和性别也没什麽关係,充其量也只是一场游戏。
   他在坂口的眼神裡看见和自己一样的颜色,更深一些,或更浅一些。他想他知道太宰要他把信交给坂口的理由。
   把事情交代完后他问了问文市有没有什麽不错的酒吧。
   「巷子裡有间叫Lupin的酒吧。」
   坂口给他画了张地图。
   「进去第一个座位。」
   「多管閒事。」
   跨上机车前他回过头,问坂口喝不喝。
   「下次。」
   坂口浅浅笑了。
   
   织田穿着那件礼服很好看,海蓝色的长裙和她天蓝色的眸子,坂口说到时候她会穿着那件婚纱走红毯,小教堂的彩色窗花裡头,她唯一一次和纪德坚持什麽。
   挽起的长髮,光裸的背,他愣愣看着相机裡头笑着的那个女性,那个网罗了太宰现在的女人。
   那次织田问他,你喜欢治子哪裡?
   他说身体再侧一些,下巴抬一点。
   快门按下。
   「我喜欢她是太宰治子。」
   喜欢她那头自然捲的短髮,恶作剧时眯起来的眼,中二病一样的绷带,还有那和妳一比简直可悲的乳量。
   织田轻轻笑了。
   「我也是。」
   ——但是,治子那也算是中上大小了。
   她严肃地补了一句,他也笑了起来。
   喜欢她捉弄人鬼灵精怪的眼神,喜欢她泫然欲泣的绝望,喜欢她蓬鬆的头髮,喜欢她入水的样子,喜欢她是太宰治子。
   治子她啊,是个神一样的好孩子。
   
   「我就是现在说我喜欢她,又有什麽意义呢?」
   中原醉醺醺地朝坂口举杯,坂口苦笑了一阵。
   「是没什麽意义。」
   那只是让人更难受而已。
   Lupin裡流泻着静雅的乡村爵士,外文歌词裡头唱着不属于他们的乡愁。
   中原举杯,坂口伸手敬酒。
   「敬太宰治子的死。」
   「敬织田作之助的婚礼。」
   敬他们没有结果的初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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