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

總之我喜歡很色的阿織。

【紀德乙女】返家

  今日陽光正好,是適合曬棉被的日子。

  阿麗莎正把棉被掛上竹竿子時被抱了滿懷,一點洗不去的塵沙味,一個溫暖過頭的擁抱。

  「安德烈?」

  她抬起頭,對上紀德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笑眯成一條寵溺的彎。

  「我回來了。」

  他將頭埋進她淡金色的髮絲,淺淺地吸著她身上的花香和溫暖的陽光味兒,這樣的舉動弄得阿麗莎有些癢的瞇起了眼。

  「怎麼不先講一聲,我沒有食材做你的晚飯喔。」

  「那我就吃妳了。」

  她有些好氣地推了推像拉布拉多犬的未婚夫,得到磨蹭的撒嬌,事實她並不討厭這樣的親密,只是恐怕再讓他摟下去,棉被就沒辦法曬到足夠的太陽了。

  「不准。」

  掙開了紀德的環抱,她捏了捏人的鼻子把軍人先生趕去曬另一條棉被,而紀德只是笑笑提起裝棉被的大竹籃。

  「我來吧。」

  她的小詩人永遠都這麼貼心。

  「一人一半。」

  但她不能讓風塵僕僕的軍人先生掛全部的棉被。

  竹竿對她來說高得有些過分,她得踮起腳尖才能把棉被掛到上頭,紀德曬完在旁邊看不下去了,一把把人抱起來,突然拔起的視野高高的能看見竹竿另一頭的風景,那雙有力的大手環著她的腰部下緣,穩固得好比梯子。

  輕鬆地把棉被的另一角掛上竹竿,白色被單被重力拉扯而往下垂落,發出唰的聲響。

  「好了還要抱多久?」

  「妳想看看我能撐多久嗎?妳還沒有一把榴彈槍重,應該多吃點。」

  「看你還能油嘴滑舌多久。」

  她轉過頭來揉亂紀德的髮,弄得對方一個重心不穩,兩個人雙雙摔在草皮上,草屑花瓣沾了一身,他們倆相視而笑。

  好像遠方沒有戰爭。

  

  「這次回來多久?」

  「十顛……」

  紀德喝了口水,把嘴裡的食物吞下去,她看著他的狼吞虎嚥笑出聲,說別急呀,食物不會長腳跑走的。

  「十天。」

  他說會的,抓住她兩隻做出跑動模樣的手指。

  「在戰場上食物會跑走的。」

  「但這裡不是戰場。」

  她眨了眨眼,手心被對方疊上,男人用壓低了有些沙的嗓音說是。

  「我怕妳跑走。」

  「你都插上旗子了還怕誰來佔地呀?」

  「世間險惡。」

  指尖掌心十指相扣。

  「尤其妳這麼好看。」

  「誇我也沒用的喔。」

  「那我不誇,能親一個嗎?」

  「等你把燉牛肉吞下去!」

  

  碗碟堆積在洗碗槽裡,海綿刷上泡沫遞給另一隻手,清水還給白盤子乾乾淨淨的瓷面。

  「我在戰場上常常想到妳。」

  「打槍的時候?」

  紀德嗆了兩秒,他說阿麗莎妳一個女孩子家。

  「不打的時候也想妳。」

  他刷過最後一塊碟子,順手湊近水龍頭底下,把手上的泡沫沖去。

  她看見曬黑了的手背上頭有傷,撕開又癒合的長傷口,不只一道,有大有小,她和他溫存的時候也會注意到對方身上增加的疤痕,他藏起所有煙硝和血鏽,只留給她星星和路邊的一朵螢光草。

  太公平了。

  太不公平了。

  她扣著紀德的手偏過頭吻上,是燉牛肉是劣等的紅酒是一點廚房殘存的油煙,是戰場的風聲是被砲聲驚醒的夜是子彈貫穿的鮮血。

  她輕輕地,像在舔舐一般一次又一次吻過紀德的唇。

  直到那雙沖著冰水而變得有些凍的手被反扣住,大手扶上她的腰,啄吻被加深成舌吻,戰士低頭落下一點碎髮,他說親愛的。

  「是妳點的火。」

  「我樂意。」

  

  你說你說,我是不是隔天要再洗一次床單?

  不用擔心,我洗。

  

  阿麗莎想過很多如果,很多很多,但此時此刻溫暖的體溫驅散了她每一個無眠的夜裡那些捏造的噩耗,她伸手去捧紀德的臉,她好喜歡看對方意亂情迷的表情,紀德低身擁住她的身子,更深的進入激出她一聲短促的呻吟。

  啊啊,親愛的、親愛的。

  請擁抱,請親吻,請留下你的一切,作為我思念的依據。

  

  戰場的星星很漂亮嗎?

  沒有妳好看啊。

  「那有什麼比我好看。」

  「妳睡著的樣子,妳笑起來的樣子。」

  「你還有沒有別的招。」

  「沒有,全栽在妳手上了。」

  「你對別人也這麼油嘴滑舌?」

  「我只對妳說,我一輩子的套繩我的枷鎖。」

  「安德烈。」

  她說。

  「你這樣讓我怎麼能不喜歡你。」

  「我不就是要妳喜歡我嗎。」

  

  「只要妳。」

  

  她總是想一輩子能有多長,她就能喜歡安德烈紀德多久。

  從森林裡斷掉的木橋,從樹梢上的紅蘋果,從金黃色麥田,從一片洋洋的紫羅蘭。

  

  她突然覺得十天好短暫了,像是一瞬間一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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